━━━━━━━━━━━━━━━━━━━━━━━━━━━━━━━━━ 小说在线阅读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青衫渐隐】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书名:[家教]Written In Water 作者:林之书 章节:共 10 章,最新章节:墓碑 备注: 图片来源于pixiv,作者ももくら。 此文乃是泽田纲吉的原著CPBG短篇系列。各篇独立,27性格视女主及背景而定,非27All也非All27。 警告!本人对泽田纲吉没什么爱,但乐于挑战各种CP,所以虽然主角是原著纲,其实都是披着原著纲皮的我的妄想产物。慎入。 当前计划已全部完成。 ================== ☆、教给我的…… 泽田纲吉二十岁时,第一次看见碧洋琪用有毒料理杀人。 成为黑手党BOSS几年,他也确实接受了一些地下世界的黑暗,比如禁止贩毒可以,军火和走私则是必须的,比如试探和欺骗,还有虚伪的漂亮话。 刚刚结束和一方家族的谈判,虽然签订了和平协议,但泽田纲吉非常清楚这份协议下面有多少血污,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想必会说“绝不原谅”选择打到底吧,但现在的他却明白,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战争。 为了不白费之前流下的血,为了以后不再出现更多的牺牲,他只能坐在谈判桌上,遵循黑手党世界的规则。 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有点恶心,心中充斥着厌烦的情绪,泽田纲吉拒绝了狱寺为他准备的车,决定自己走回彭格列总部。 狱寺为难的表情让他稍微有点愧疚,但还是任性地决定让自己稍微放松一下,简单安抚他几句,泽田在狱寺担忧的目光下转身走向街头。 西西里虽然是黑手党的大本营,但同样也是著名的旅游胜地,并不太敏感的地区总是和缓热闹,看着这样的景象,泽田纲吉的神情不由染上暖色。 心情有些好转后泽田想到必定会面对的里包恩的训斥,决定还是尽快回去为好,忆起附近有一条近道,泽田刚拐进一条小巷,就见两个混混模样的少年拿着刀具冲来。 这明显是打劫,泽田无奈于自己的运气,轻易制住两个少年,超直感突然报警,泽田侧身躲过自身后而来的攻击,但因为手中抓着的少年无法有进一步动作。 眼角余光瞥见从身后攻来的是一个青年,长期被里包恩训练得来的战斗意识发挥了作用,泽田脑中立刻出现应对方案:将手中少年的匕首反刺回去使他失去战斗力,用另一个少年阻挡一下青年的攻击路线,然后反击。 泽田纲吉的动作却犹豫了。 他已经学了不少战斗技巧甚至是暗杀技巧,但彭格列当然不会让堂堂首领亲自出任务,黑手党之间的争斗也再大都不会像战争,至今为止,他除了白兰的确没杀过一个人。 而他要是这样做了,匕首一定会被推进少年的心脏。 泽田已经做好准备硬受一记争取时间点燃火焰,突然身后的青年软倒,泽田立刻将两个少年打昏才回头,桃粉色长发的女子风姿绰约地端着一盘蛋糕站在巷口,外形扭曲的蛋糕散发着淡紫色雾气,即使在昏暗的小巷中也清晰可见,蛋糕上缺了一大块。 “碧洋琪!你怎么在这里?” 泽田松了口气,他从没觉得碧洋琪的出现这么令他高兴。 “当然是路过。” 碧洋琪随手把手中的蛋糕扔到一旁,被砸中的大垃圾桶缓慢地塌了下去,铁皮与里面的垃圾都消融不见。 泽田觉得脊背有些发凉,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没能习惯碧洋琪有毒料理的杀伤力,看到就想跑。 碧洋琪不满地盯着他: “你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忘记你的身份了?真可怜,亲爱的和隼人总要为你这个废柴操心。” 自从放弃杀死他的计划后,碧洋琪转变立场,以里包恩情人和狱寺姐姐的身份对他的废柴程度恨铁不成钢,总之,就是不肯放过他。 泽田尴尬地挪开视线,然后僵住了。 在他的脚边,那个袭击他的青年趴在地上,后脑上盖着半块蛋糕,整个脑壳已被融了一半。 泽田的声音都在发抖:“他……碧洋琪、他死了……” “嗯嗯,怎么了?” 碧洋琪奇怪地看向他。 泽田脸色青白,他第一次认识到,碧洋琪是个杀手,她的有毒料理,是可以杀人的。 这几年他已见过不少死亡,他的守护者们也再非无瑕少年,可他对大家的记忆总停留在并盛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丝延伸。 从前碧洋琪的确从未在他面前杀人。 他本人唯一一次有幸品尝碧洋琪的大作是在中了死气弹的状态下,理所当然没有死同时也完全不记得是什么味道。然而不提从小被喂食到大的狱寺、同样擅长用毒的夏马尔,包括误食的山本父子,甚至作为敌人的M?M,不管当时状况多么凄惨,过后都能活泼乱跳。 碧洋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禁笑出声来: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人吧?” 虽然没有明确的这个想法,但泽田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碧洋琪是个真正的杀手,那么当时5岁的蓝波、5岁的一平,还有狱寺君、云雀学长…… 他至今也从未看过瓦利亚和他的守护者们执行任务的场景。 认识中熟悉的人突然都变了样子,泽田意识到他忽略了太多东西,是不是大家都在前进,只有他……停留在原地……? 巨大的恐惧淹没了他,他艰难地说: “碧洋琪,请你……”泽田脸色苍白,“请教我杀人。” “好啊。” 碧洋琪答应得很干脆: “你总算知道上进了。” 其实碧洋琪并不是最好的人选,但出于私心,泽田纲吉不想让他的守护者知道。 这样一来可选择的范围就小了。而且碧洋琪无心的举动让他猛然惊醒,几乎如同给他打开世界的另一面,这曾经被他忽视令他恐惧的面让他对碧洋琪有种依赖。或者说,共犯者的关系。 真正踏进属于杀戮者的世界让泽田纲吉有强烈的罪恶感,他清楚自己已经与大家对他的保护背道而驰,他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背叛了自己当初的理想。碧洋琪作为引导者,是他的帮凶。 这是他和碧洋琪的秘密。 作为BOSS泽田并没有太多时间让他独自去找碧洋琪,但碧洋琪不愧身为追随了里包恩几年的爱慕者,非常了解他,能让泽田最大限度地支开里包恩,至于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狱寺,只要碧洋琪一摘下护目镜就解决了。 到底还是照顾了他的情绪,碧洋琪再给他训练之前都会让他知道,他的训练对象是什么样的人,对此泽田纲吉很感激——了解到在彭格列总部很多时候了解不到的东西,对泽田最大的好处大概是让他终于觉得,他曾经认为悲惨到极点的废柴人生其实充满幸福。 即使如此,一开始泽田也是浑身发软的被碧洋琪送回去。 碧洋琪在这件事上对他极有耐心,看他状态实在差,还找了个广场在外面休息一会儿。 泽田不知道碧洋琪是不是因为知道他看着人群心情就会好起来才这么做,他只有看到普通人们、看到大家,才觉得自己做的一切是有意义的。 慢慢训练完在广场上坐一会儿成了惯例,黄昏时整个广场都被笼在薄金的光线里,看起来暖和极了,仿佛他刚刚接触的冰冷都能驱散。 有一次他们被卖花的少女拦了下来: “先生,买一束花给你的女朋友吧。” 泽田一惊,刚想否认,碧洋琪却激动了:“你觉得我们是恋人?我看起来比他小吗?” 少女讶异地微笑:“你们难不成是姐弟?不像啊,小姐和先生很般配呢。” 碧洋琪一口气把她的花全买了下来。 对此泽田只能苦笑,似乎对于所有女人,年龄都是软肋和禁区。 这么说来,碧洋琪只比他大三岁吧……? 这种另类的教学无疑让泽田和碧洋琪的关系大大拉近,真正打破壁障却是因为狱寺,作为两人不多的交点之一,狱寺在他们交谈中出现的频率大幅上升,不知不觉碧洋琪开始对他倾诉对狱寺的各种想法,包括告诉了他大量狱寺小时候的可爱事迹,因为那些事与狱寺无论少年时还是青年时的样子都反差过大,以至于泽田有一阵子一看到狱寺就想笑。 不管怎样,与碧洋琪关系的好转让泽田很高兴,至少她不再逮着机会就以各种理由向泽田奉上她的爱心料理,这也从侧面证明,碧洋琪根本就清楚她做不出正常东西。 泽田不由为狱寺默哀。 这种残酷的训练对泽田纲吉的改变——至少是表面上——并不明显,但他异常的举动还是很快让里包恩察觉,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 “想挖你老师的墙角?” 泽田一怔后明白他的意思,红晕爬上脸颊: “里包恩!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里包恩充耳不闻,若有所思: “也是啊,碧洋琪的确是个美人……” “我都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真是长大了啊,都学会打算玩玩就算了……” “里包恩!”泽田终于恼羞成怒,一声大吼,然后几乎混合着颓废说:“你明明知道……是为了什么。” 是的,他做这些事本来就没打算瞒着里包恩。里包恩怎么可能不知道。 里包恩沉默了一下,带着讥诮说: “终于打算放弃你那天真的想法了?” “你语气怎么跟六道骸似的……当然没有。”泽田揉揉头发,坐直,“我不觉得天真啊,保护弱者有什么不对?反对暴力有什么不对?我只是……不想自私下去,不想一味被保护下去。”他还没天真到以为瓦利亚都没在他面前杀过人是巧合。 “而且,我想要反抗的世界,我总得明白它是什么样子。” “哟,成长不少。” “嘿嘿,”泽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后那句是碧洋琪说的。” 你记得倒清楚。 里包恩眸底精光闪过,压了压帽檐:“还想毁灭彭格列?” “不想,从来不想。” 泽田干脆地回答: “里包恩,当初我对初代说的是,如果彭格列必须靠那样的方式维持,我要毁了它!我讨厌黑手党世界,讨厌那些血腥和污秽,但不是彭格列本身,我觉得它……很温暖。” “要繁盛,要毁灭,都随我,这是初代对我说的。” 泽田纲吉笑得有些天真的得意: “碧洋琪说,只要我不让彭格列变成那个样子就好了。” 虽然对于泽田纲吉的成长和觉悟很高兴,但里包恩还是对他话中的某些成分不爽。 算了,反正本来是他当初让碧洋琪也成为蠢纲的家庭教师……还真是蠢,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既然已经由里包恩验证过成绩,这种课程就没必要再继续了,碧洋琪虽然与彭格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本身却不是彭格列成员,并不方便时常出现在彭格列总部,此后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直到因为泽田缺一个宴会女伴被里包恩找出来。 通常泽田参加需要女伴的宴会,都由雾守库洛姆陪同,但这几天她恰好出任务,算算泽田纲吉能拜托的人选也只有碧洋琪了。 一收到里包恩的召唤碧洋琪就飞奔而来,二话没说答应下来。 待碧洋琪换上晚装打扮完毕,泽田才明白里包恩对他强调过的“美人”是什么意思。 碧洋琪曾住在泽田家相当长时间,通常都是一身牛仔裤加背心,十分显身材,但也极不起眼,除了偶尔换身和服,泽田从未见过碧洋琪化妆打扮的样子。 很美。 泽田恍然,碧洋琪不愧是贵族出身的大小姐。 他突然有点担忧,带着这么个美人,他似乎会成为男性公敌。 宴会上不出预料碧洋琪吸引了众多目光,更令泽田忧郁的是开场不久通常帮他挡酒的狱寺就被碧洋琪用一个坦诚的微笑放倒,花了点功夫摆脱那些应酬,泽田躲到会场角落,松了口气。 他巡视着会场,确认碧洋琪在其中游刃有余,灯光下的女子容颜熠熠生辉,不由微笑了一下。 里包恩跳上他的肩:“蠢纲。” “里包恩?”泽田有点意外,“你刚刚到哪儿去了?” 里包恩鄙视地瞥他一眼,泽田默然,他不该问神出鬼没的里包恩的行踪。 里包恩突然说: “你决定彻底放弃笹川京子了?” 泽田几乎缩瑟了一下,却立刻坚定地回答: “我从来都不想牵连到她。” “即使她也参加了未来之战?” “那不是她该面对的。” 在危险之中京子表现得很坚强……但他宁愿她不必坚强。他已经放手许久,久到他以为不会再有人特意向他提起这件事。 他以眼神询问里包恩,里包恩摇摇头,看向会场,泽田随之望去,发现会场中不见了碧洋琪的身影。 “碧洋琪呢?” “去阳台了。” 里包恩简短地回答,跳到桌子上。 泽田向他点点头,端起一杯酒,向阳台走去。 阳台上只有碧洋琪一个人,看来她喝了不少,双颊嫣红,眼睛却亮晶晶的,看到泽田,不满地皱眉: “你怎么又一副丧家犬的样子?” “啊……”泽田苦笑一声,“刚刚里包恩突然提起京子,那毕竟是我的初恋呢……” 他仍然不明白里包恩为何突然提起那个女孩,不知怎么想到,前段时间里包恩说他与碧洋琪……如果真成那样恐怕会吓到很多人,首当其冲的就是狱寺,他会哭吧。 能和自己做连襟他一定很高兴,但偏偏是碧洋琪做了十代夫人,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都会让他哭了。 泽田几乎忍不住笑出来,索性问: “碧洋琪,你的初恋是谁?” 是那个跟蓝波很像的罗密欧吗? 出乎他意料,碧洋琪回答:“里包恩。” “可是你之前不是……” “是有几个吧,跑来跟我告白,我就答应了。” 泽田吃惊地看着她,说不定碧洋琪在感情方面其实很单纯?……以她对里包恩的表现,应该是很单纯的。 他有几分苦涩:“真羡慕你呢,可以一直坚持下去……” 但碧洋琪说:“那个呀,我已经放弃了。” 泽田睁大眼睛,碧洋琪仍没看他,可能真的是喝醉了,开始倾诉: “里包恩拒绝我了……在刚来意大利不久,你继承十代之位了,我说里包恩责任已尽和我离开吧。然后……他拒绝我了。我又不是真的不明白……只是我以为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的……” 泽田呆呆地看着她。 “我总不肯离开……与其说守着 ‘里包恩’,不如说守着‘我的初恋’吧。真是不甘心,我那么喜欢里包恩……他那么好,这几年都是照顾着我玩呢……” 泽田确定碧洋琪清醒时绝不会说这些话的,只是不知为何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冷不防碧洋琪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晃了晃高脚杯: “哟,好烈的酒,充什么大人。” “我随便拿的……”泽田又想苦笑,抗议:“而且我早就成年了,尤其是你教完我后,里包恩都承认我了。” “完?” 碧洋琪轻笑一声,勾勾手指:“过来。” 泽田不明所以地上前,碧洋琪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吻上他。 咬、舔,舌头的纠缠,浓烈又霸道。 泽田惊讶得连呼吸都忘了,等碧洋琪放开他已脸憋得通红,咳了两声,连连大口喘气。 碧洋琪毫不留情地嘲笑: “根本还是小孩子,废柴纲,我能教你的还多着呢。” 她不满于泽田好像迫切希望她跟他的关系完结的口气,干脆狠吓他一下,废柴纲,想摆脱她,还早了一万年呢! 泽田还说不出话来,捂着嘴,抬头看向碧洋琪,她笑得高兴,飞扬又得意,漂亮极了。 不远处的会场里,里包恩又是好笑又几乎想叹息: “两个笨蛋……” 他想到什么,压了压帽檐,在阴影里露出个微笑: “敢挖你老师的墙角,蠢纲,等着训练量翻倍吧。” 于2010.11.17 ☆、莫失莫忘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笹川京子就是泽田纲吉的信仰。 少年时他的人生一塌糊涂,仰望京子似乎是他能做的唯一有意义的事了。她的一言一笑支配着他的一举一动,后来泽田纲吉会想,如果那个时候她走过来让他去死,他会理想破灭还是真的照做? 没有如果,里包恩从天而降,他竟然真的插入她的生活。 那个时候他其实挺不知好歹,成天脑子里只有和京子结婚,死气炎、彭格列都靠边站,他头脑中充满了少年的幻想。 但他终是渐渐明了,力量、责任、家族、荣耀,懂的更多后他非常庆幸,学会这些,他并没有付出什么不可接受的代价。 他和京子的关系日渐亲密,京子对感情很迟钝,他的告白求爱全都被当成玩笑或友情,但他知道自己在京子心里渐渐加重着地位,然后,选择摆在面前。 未来战中他对京子的感情使京子陷入险境,想到做出这样决定的人是十年后的自己,他自我厌恶极了,如果可以,他真想用零地点突破把自己对京子的感情冻结起来。 同时也让他明白,他绝不可能再这么暧昧不明下去。 如果他想把京子留在身边,保护京子不会仅是他一个人的事,彭格列会为此付出多少,他计算不出,却知道这样太自私,也并不保险。 而且京子说过,让她身在其中却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太痛苦。 让京子加入战斗呢?让她拿起戒指和匣子,他相信京子可以做得很好,但是……那已不再是他喜欢的那个笑容单纯的女孩,他心中的光。 彭格列不缺战士,他不想……不愿,不能,让京子加入这个残酷的世界。 他苦思一个又一个晚上,心里某些强烈的东西寂静下去,终于作出决定。 远离她。 他不会忘记京子,不会放弃爱她,但也不会再想和她在一起,他要她一直是那个样子,即使在他再也碰触不到的地方,可以一直那样笑下去。 狱寺山本对他的决定很忧心,但他很坚定,坐上去往意大利的飞机使没有带上京子,她只是来送行,叫他“小纲”,不知道……可能再也不会见到。 他如此坚定地决定再不见她,不停止爱她,这份爱不止息,或许……他们仍能拥有彼此。 告别的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说: “……请别忘记我……” 谁也不会为这个指责他。 京子确实被保护的很好,没有人知道她是彭格列晴守的妹妹,她安然长大。 他年复一年地关注着京子的消息——当然不是从彭格列的渠道,那太危险——里包恩试图阻止过他,甚至把他打醒,但全无效果,然后他们都默许了这一点。 谁都知道,泽田纲吉爱笹川京子。 他已经可以这样平静地面对这一份感情,不开口,把它放在心里,他不忘记,就永远不会失去她。 时间慢慢过去,他陆续知道,京子毕业后开了一家花店,一直没有结婚,了平为她安排过几次相亲,都无疾而终,京子对这方面一直没什么兴趣,收养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过得很平静。 是的,就如他所想,她根本不明白她爱他,也永远不会再爱上别人。 你看,京子,我不会忘记……也永远不会失去你。 于2010.11.17 ☆、韶华 她的年华从死过一次后开始。 这毫不夸张,“凪”的人生苍白无色,抛弃了过去的名字和身份,活下来的是“库洛姆?髑髅”,骸大人的库洛姆。 骸大人带她走进了一个新的世界。黑手党、火焰、幻术,很多的人,还有骸大人特别在意的那个人。 泽田纲吉。 第一次见面她就稍微明白骸大人为什么在意他,他说他相信她。 但骸大人在她脑海中说:“我关注他可不是跟你相同的原因呢。”然后他的声音变得纠结:“库洛姆,你在做什么?” 她从年轻的BOSS身边离开,用声音和意识一起回答:“打招呼啊。”就像骸大人对她做的那样。 骸大人的声音非常复杂:“只见一面我可爱的库洛姆的心就被拐走了啊。” 库洛姆不解地微微偏头,严肃地说:“我喜欢骸大人。” 骸笑出声来。 “骸大人为什么笑?” 库洛姆握着三叉戟,走在并盛的街道上,无视路人的目光,专心与骸对话。 “我想到彭格列待会儿的表情就愉悦啊,所以库洛姆,一字不漏哦。” “是。啊……到了。” 她看到了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等待的泽田纲吉,小跑几步赶过去: “BOSS。” 泽田看到了她,忙站起来: “库洛姆——我没有等很久哦,你不用……” 但库洛姆清脆地说: “我最讨厌BOSS了!” 泽田露出一脸被巨石击中的表情: “为、为……” “骸大人让我对BOSS这样说。” “六道骸……?” 泽田迅速松了口气,微微偏头,小声说: “不过、还说得真流畅……” “因为是骸大人让我说的。” 没想到让听力出众的库洛姆听得清清楚楚,泽田不由尴尬,又带点不甘心地反驳: “但是,如果自己完全没有感觉的话……” 为什么会被打击到?库洛姆觉得很奇怪: “骸大人让我说,我就这样说,但是我不讨厌BOSS就可以了吧?” 泽田的脸红了,不自然的转移话题: “那么、我们走吧?” “麻烦你了。” 库洛姆弯腰鞠躬,泽田忙把她拉起来: “不用这么客气啦,只是买参考书而已。我记得书店是往这里——”他带着她开始走向记忆中的目的地,边走边喃喃:“真是的,这种事让狱寺君来不是更好吗,都是里包恩……什么叫反正是雾守享受青春去吧……” 他又忘了库洛姆的听力,女孩脸色微微黯然: “原来BOSS不想和我出来啊。” “不不,不是不想……”泽田突然意识到答“想”也不太对,笨拙地又转移话题:“库洛姆,也不用一直叫我BOSS吧,至少在外面是不是叫我的名字比较好?” 库洛姆偏头:“BOSS就是BOSS。” 泽田烦躁地抓头:“啊……所以我说——库洛姆我不是在指责你——不过,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叫我这样的一个中学生BOSS BOSS就是BOSS。” “BOSS就是BOSS。” 泽田一下泄了气:“库洛姆是这么觉得吗……” 她没有表达好吗?库洛姆试着又说: “因为是你,所以是BOSS。” 泽田怔了一下,脸又有点红:“怎么……和九代爷爷说了相似的话啊……” 不,一定和别人不一样,库洛姆决定再说一次: “骸大人是世界,BOSS是光。” 泽田没意识到这是刚才话题的延续,蓦然听到少女坚定的话语,有些不知所措: “骸是世界,啊他救了你,但我……” 骸则不经意似地问: “库洛姆也想要有光的世界吗?” 库洛姆握紧手中的三叉戟:“我有骸大人就够了。” 骸意料之内地轻笑: “我可爱的库洛姆,让人怎么舍得委屈了你?” 骸大人当然不会委屈她,骸大人对她最好了。 泽田却急了: “可是,没有光的世界不是太暗了吗?” “那么BOSS可以留下来吗?” 泽田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会一直在的!我会——不是作为BOSS,作为泽田纲吉——一直在的!” “谢谢,”既然说不是BOSS…… “——纲吉” 泽田瞬间脸红,又难掩惊喜: “库、库洛姆你叫了我的名字了呢!” 骸在意识中又笑起来: “他完全没发现呢……”他被库洛姆牵引着一举一动。 “骸大人?” “没什么,库洛姆,这样很好,”他嘲弄般地轻笑:“好好把彭格列抓在手心吧。” 库洛姆似懂非懂地点头。BOSS又没有那么小,要怎么抓?……嗯,牵着手可以吗? 她陷入沉思,直到因泽田数次投来的不安的目光回神。因为她发呆太久在担心吗? 这个时候,应该……微笑、吧? 库洛姆侧头对他微笑,泽田松了口气,也露出一惯的笑容。 温暖,温和,包裹了她最好年华开始的所有时光。 于 2010-11-27 作者有话要说:软妹子不是我的菜,所以此文库洛姆必定会走形。 谁来告诉我天然黑妹子该怎么写啊(打滚)! ☆、止战之殇 “我反对!” 清脆的声音划破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黑衣白披风的女孩缓步而来,笑得大方又自信: “白兰!身为密鲁菲奥雷黑魔咒BOSS的我,应该也有一半的决定权。” 即使还不知道她是谁,泽田纲吉仍是觉得,她帅极了。 接下来她直接向他求助时他完全反应不过来,一方面因为他还不习惯被人当成领导者,另一方面,没想到她突然露出这么楚楚可怜的表情。 尤妮是个多变的女孩。 出场时的自信大方,微笑时的甜美可爱,叙说时的沉稳坚定,求助时的羞涩单纯,她不停地变换着表情,让人说不清她是什么样的人。 但这不是拒绝她的理由,为什么不马上答应保护她?他连战斗时的敌人都会给予同情,对于自己的迟疑犹豫自己都感到吃惊简直如同……挑着理由拒绝她一样。仿佛意识深处,超直感在强烈地警告,不要答应她!不要接近她!不然会……落到很深的、如同深渊一般的地方。 但终究不能放着他不管,不论因为个人还是世界,带着她一路逃亡,知道决战到来之前。 这时候他知道了她的力量与生命……的衰退,还有一切结束的预言。 伴着黎明到来的决斗,又会结束在什么时候? 结束于……她的死亡。 她要去赴死,他想阻止她,但无能为力,她在恐惧,他想保护她,也无能为力,他看到突破了结界的男人抱着她,她带着泪水微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早就已经注定,她不会是他的。 但他宁愿……她和喜欢的人一起活下去,而不是,化为虚无! 不原谅、绝不原谅! 白兰!绝不原谅你! 一日之中诞生的爱恋,转化为刻骨铭心的仇恨,这一刻他明白了,Xanxus因愤怒而得来的力量。 白兰死了。 他们赢了,但是……尤妮…… “这样代价惨重的胜利,有什么意义!”用她的死亡换来的胜利,有什么意义! 意义赋予了她拯救的世界,听着彩虹之子叙述她做下的一切,他感到疲乏的空虚。 无论在什么样的世界里,她也都已经不在了。 自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他的感情就开始不受控制,他预感到并恐惧着会被她支配,这应该是……一见钟情。 相处越多陷落得越深,无法阻挡,不收管束。 直到心落入深渊。 回到过去的并盛,经历了一场硝烟,熟悉的蓝天都变得陌生起来,但看着这样的蓝天,他终于明白尤妮的意图,平静了下来。 并且,开始感受到她最后的馈赠。 这里的一切,他所处的一切,都有着不存在的她的气息。 他感激于她赠送的礼物,但她再不会回来。 他将生活在她生命换来的和平的世界中,永远在她的笑容下生存。 于2010.11.27 ☆、放不放弃 拉尔·米尔奇是泽田纲吉在十年后,看到的彭格列一方中,唯一一个不是“他熟悉的人的未来”的人物。 其他的人,见面时总有种“十年后的他(她)变成了这样”的感动,只有她,是完全陌生,不知道她的过去。 泽田纲吉很在意这位严师,当然不是因为她给的拳头,如兰奇亚、六道骸、Xanxus,按里包恩后来的话说,泽田纲吉有种本|能,天生会近乎悲悯地去分担别人的悲伤。 但拉尔又和他们不一样。 点燃火焰他都能听到他们心底微弱的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求救声,拉尔没有,她的悲伤是绝望的,带着不息的执着。 对密鲁菲奥雷她表现出异常强烈的仇恨,泽田纲吉才明白。 她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了,驱使她行动的是仇恨。 他感到了莫大的悲伤,和无能为力。 自从目睹了一次拉尔伤势发作却死撑着不说,泽田对她越发不放心起来,有意无意地开始盯她的行踪,拉尔不喜欢和大家一起吃对口味又挑剔,泽田也难免关心一下她的饮食,尽量抽空给她送饭。 这样相处自然多了起来,拉尔也不像一开始完全没有好脸色,而且反正是被他看到过了,也不再在他面前硬撑。 又一次送饭下去,目睹拉尔伤痕累累地躺在训练室中心——泽田知道拉尔一直也在给自己训练,手段激烈远超过给他们训练时。 他走过去跪在她身边,问: “你还好吧?” 拉尔没有开口,有些放松地闭上眼睛,却感到水滴打在脸上,睁开眼睛,她看到泽田在哭,大眼睛盯着她,里面全是悲伤。 “你为什么不肯放弃呢……” 他在拉尔的惊讶中俯身抱住她:“我很羡慕你……不止战斗,你的心很强,跟我完全不一样……我以前总是随便就放弃了,后悔过很多次……” 或许疲惫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瓦解了拉尔的意志,她喃喃道:“我的心也很懦弱,我一直很后悔……”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睛,“可乐尼洛……” 这件事泽田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在对拉尔提到过。 他们曾经一起哭泣,这仿佛他心中的一方领土,泽田说不出那种感觉,直到尤妮的死换来彩虹之子的复活,他在惊喜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失望。 他因此对自己产生厌恶的同时,也明白到这种感情的源头。 分清了爱与喜欢、仰慕的区别,他终于长大了。 回到十年前他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不久后被里包恩因为训练扔到意大利:“作为首领你还有的学,蠢纲。”里包恩施施然笑道:“这次的教师可是熟人呢。” 他看到训练场等着他的教官居然是拉尔·米尔奇,才意识到他还可以见到十年前的她。 这是他的时代的拉尔·米尔奇。 的确如泽田从未来了解到的,拉尔的诅咒是逐步解开的,现在的拉尔看上去不过是个比泽田大不了多少的少女,但如果因为这个小看她,可是会吃大苦头。 论师道拉尔毫无疑问是斯巴达教育的信奉者,以实战来让人明白已经算好的。未来战时,作为将他带往十年后世界的接引者,拉尔给他上了绝对生动的一课。 关于十年后的武器、战斗……和残酷。 十年前的和平也没有让拉尔丝毫收敛她的严苛,好在泽田已经习惯这一点,适应得很快。 对拉尔来说泽田纲吉是陌生的,对泽田纲吉来说可不是,他十分清楚在训练中怎样表现能让拉尔满意,甚至清楚挑食的拉尔的口味,这让拉尔在轻松之余也感到别扭,仿佛泽田在与之相处的不是她,而是与她相似的什么人——未来的她。 但这也确实让这对师徒关系不错,泽田从这个时代的拉尔身上完全感觉不到未来的拉尔身上的沉重,他在面对她时日益胆大,甚至敢在训练结束后拉她到游乐场去玩儿。 他常会在看到拉尔的笑容时失神,未来的拉尔从没笑过,这时拉尔通常会很快察觉到,然后立刻冷下脸,泽田又拼命把她哄回来。 虽然相处很好,泽田一直没什么特别的想法,直到可乐尼洛参加了一次特训,泽田发现拉尔与可乐尼洛竟然似乎只是普通知己好友般的关系。 他想了几天才紧张又隐晦地在拉尔面前提起,拉尔张口就是“那个小鬼”,斥责里带着亲昵,又完全没有暧昧的情愫。 “我跟他怎么可能!” 这里是平行世界……泽田恍惚地想。 不敢置信的狂喜击中了他,他竭力维持着一脸平静,他曾经以为必须得放弃,她展示给他的那些坚持他一辈子也没法做到,但是现在,也许可以……也许可以不用放弃…… 他忐忑地问:“你不想要比你小的恋人吗?”他记得可乐尼洛是拉尔的学生,而彩虹之子的年龄他一向搞不清。 “可乐尼洛比我大。”拉尔有点没好气,“而且,如果我还想找个像样点的恋人,只可能是比我小的了吧。” “那么……”泽田鼓起勇气:“我,我可不可以?” 拉尔惊异地看着他,好像从没想过他会说出这句话,又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复杂的表情一闪而过,断然拒绝:“别开玩笑了!” 她转身就想走,泽田难得聪明一回,意识到她拒绝的是什么,忙拉住她: “不是因为未来的你!” 他抓着她的手腕紧紧的: “只是因为……在我面前的你,这是我想要的……我们的未来。” 于2010.11.17 ☆、完美的骗术 玻璃窗外,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在意大利古城中散发着新鲜生活的气息。 泽田纲吉收回视线,低头喝了口咖啡。 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不应属于这样高级咖啡厅的争执声响,泽田纲吉循声望去,隔着两桌的一对年轻男女正在争吵,双方都已站了起来。 情侣吵架吧。泽田随意看了一眼便打算收回视线,却忽然瞥见女子转过来的侧脸,因为突然生出的熟悉感而停住动作。 女子正好无意中抬头,见到泽田纲吉的面容,不易察觉地一怔,然后立刻走过来。 现在回过头也已经来不及了,泽田没有试图躲避,终于想起对方是谁,无声地注视着她快步走来,那个男人紧跟在她身后,试图阻止她,她冲男人说了一句什么,甩开男人的手,直冲到泽田面前,然后露出漂亮的笑容: “这位先生,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泽田惊讶地注视着她,他不认为对方没有认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正配合着对方的剧本。 “先生,请务必帮帮我!” 她抱住他的手臂,整个人几乎靠在他身上,似乎完全没发现他绷起身体暗暗戒备着,软而不腻地请求,微蹙着眉,仿佛又难言的苦楚。 即使已经成为年轻的黑手党教父,泽田纲吉温和的性格也并未改变,更不用提他的名字在风太的“最不会拒绝别人请求”榜上始终高居不下,泽田凝视了她几秒,直觉这并不是一次有预谋的陷阱,暗暗叹口气,温和地说: “好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然而她立刻更贴紧了泽田纲吉一点,转头向愤怒地瞪着他们的男人露出胜利的笑容: “看到了吧?哪怕随便抓一个男人,我也有办法得到我想要的!你以为我就非你不可吗?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男人脸色越发难看,却不是更加愤怒,其中夹杂着羞恼和一抹灰败:“奥蒂尔,你——好吧,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来……纠缠你的。” 他转身就走。 泽田纲吉有些担心地望着他的背影,身畔的女子则已放开他,翩然地坐到他对面,并向赶来的服务员道歉。 服务员离开后,女子带着优雅标准的笑转向他: “对无关紧要的人施与多余的同情心,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呢,彭格列。” 她向咖啡厅门口微微瞟了一眼:“塔里奥家的花花公子,跟每个女友分手差不多都是这副表情。” 泽田点点头表示明白,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好久不见……小姐。” 对方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叫自己的名字,露出一个充满兴趣的笑容: “你不止穿着品味提高了,礼仪也好了很多嘛,我都有点想吊你了。” 刚刚重新端起端起咖啡的泽田险些呛到: “……M.M小姐,请不要开玩笑。” M.M不置可否,忽而语气一转笑道: “彭格列先生,你刚刚帮了我,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泽田为那甜蜜的口气哑然:“你刚才要我帮忙,就是——” M.M点点头,“你已经做了。”她俯身前倾,靠近泽田纲吉,轻点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声音低柔: “不如……我来帮你摆脱失恋怎么样呢?忘记某个在日本的小情人——” 她忽地坐回原位,对泽田纲吉猛然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视而不见。 “你——” 她失笑:“这一点‘秘密’,在我们这一行里还有哪个不知道?” 泽田纲吉沉默,M.M说的有夸张,胆彭格列时代在日本有心仪女性的事在一些老牌有根底的情报贩子和欺诈师眼里的确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M.M还参加过黑曜战。 想到那么久远的事,泽田纲吉的眸光都不由柔和了些。 M.M一直看着他,敲敲桌子:“忘记一段旧恋情最快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交往?” “……” 泽田纲吉自己都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情将M.M带回总部,也许是因为,彭格列首领确实到了需要一位固定女伴的时候了。 M.M对于女友这个身份担任得很成功,和守护者们都相处良好,从来不在总部乱逛,遇到他处理家族事务时就大大方方地避开,,宴会上适当的打扮和举止,还有对于作为男友的他而言,累了会有一杯茶水,或按摩的手指,除非不在,每天都有“早安”和“晚安”。 彭格列十代选了“欺诈淑女”做女友让彭格列内外都大为惊讶,但所有人担心的任何情况都没有出现,他们就好像模范情侣一样。 两人就这样平淡又亲密地交往着,按所有情侣一样的流程,直到谈婚论嫁。 狱寺隼人得知这个消息后是一头闯进十代首领办公室的,泽田纲吉惊讶地看着他,他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还没等他请罪,泽田就笑起来。 他的来意泽田也很清楚,在他开口之前说: “我对京子是一见钟情。” “厄?”狱寺没想到泽田会提到这个,但年轻首领明显已陷入回忆中,继续说道: “那个时候我第一眼见到京子那么美好的笑容,就明白,那就是我的光。” “所以,我对M.M是日久生情。” 狱寺猛地怔住了。 “她喜欢捉弄人,得手之后的笑容是得意的,又调皮又嚣张几乎有点张牙舞爪。她最爱钱,钱到她手里时她满足得几乎什么都不想干了。她总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风格不同,却总是抢眼。还有啊,她喜欢六道骸,但我看他们相处,她虽然总是硬充做姐姐“小骸小骸”地叫,其实根本是把六道骸当父亲吧。我看到她明亮、固执的样子,一直看着她。你明白吗,狱寺君——不是顺其自然,不是刚好合适,也不是自欺欺人,因为她是M.M。” 狱寺隼人找到M.M时她正在小树林里,看到他,扬起笑容打招呼: “狱寺君——” M.M和狱寺关系一直不错,对于没有什么利害关系的人,抓好重点这个首领控一向很好哄。虽然同样分享泽田纲吉的宠爱,这两个人追求的不是一个方面的。 狱寺没有露出往常给她的笑容,没等M.M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狱寺压在了树干上,被无数敌人的鲜血歌颂过的射出岚之炎弹的银枪枪口压在她的脖子上,狱寺脸色阴沉,冷冷地说: “十代目喜欢你。” “爱他。或者让他以为你爱他,你骗术不是很好吗?最好的骗术能把自己也骗过吧?让你自己也以为你爱他。” 他没说否则怎么样,一个字的威胁都没有,可M.M感到冰冷从骨髓里泛出来,但——她也不是吓大的。 他移开了些枪口,让她能够说话,M.M扬起一个近乎挑衅的笑容: “当然,我的骗术是完美的。” 她从狱寺的束缚下抽离,转身就走。 到泽田办公室时她的心情仍没好转,直接反映在脸上。 泽田纲吉毫不意外地看着她: “你去捉弄狱寺了?” M.M 挫败地说:“没成功——他太厉害了。” 狱寺隼人对泽田纲吉强烈的执着是一种精神上的强大,近乎无坚可催。 M.M望着泽田,心情复杂地喃喃: “你明明是我的男友吧,我有点吃醋了。” 最初的接近是因为什么理由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这里,彼此相爱——这或许的确是伟大的骗术,施骗者与被骗者都已深陷其中,分不清什么是清醒。 局外人方看得清,对于局中人来说,这场骗局没有丝毫破绽。 泽田轻笑:“很快就是丈夫了。” M.M眼睛一瞥:“你要和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泽田无奈:“M.M——” 他顿住了,M.M看出他想说什么,走到他面前: “你要是向我求婚,我就把本名告诉你。” “这个,应该反过来吧?你不希望我用本名向你求婚吗?” “不要。”M.M不为所动,“M.M这个名字对我有特别的意义,它的结束也一定要有纪念意义才行。” 她微微抬起下巴,向泽田纲吉伸出纤长的手指。 “好吧。”泽田纲吉从抽屉中拿出准备好的戒指锦盒,打开。 “M.M小姐,请你——” 于2011.02.21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把59君写悲剧了,TAT。好不可思议。 回头把那一段单独写出来放上来吧。 ☆、唯一候补人选 黑川花是个喜欢浪漫的女生。 所以她很喜欢自己这个有点俗但很可爱的名字,所以持田说出“绝不饶过让京子哭的家伙”时感动至满点,然后在他说出“奖品是世川京子”时瞬间把他划入黑名单。 所以了平向她告白时她干脆地拒绝了。 “和你在一起会极限地不浪漫。” 她模仿着了平的语气说。 虽然对她最好的朋友京子有些抱歉,但京子也不是会斤斤计较的人,反而为了兄长的莽撞连连向黑川花道歉。 “没关系,我真的不介意啦。” 黑川花揽过京子,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根本就没有几个好男人嘛,如果一直是这样还不如和京子在一起呢。” 其实如果她可以把好男人的标准缩减到只看脸,那会轻松多少啊。 不知这一年怎么了,平常人一辈子都难见到一个的英俊少年们一个又一个地冒出来,从世界各地齐聚并盛,而他们的中心,是那个她一直没注意过的废柴纲。 对此,黑川花曾很认真的辨别过,是不是像漫画一样,她看错了藏在民间的王子,但她怎么看,都只能得出结论,泽田纲吉平常表现的表现没有半分伪装。 “他正在被培养成合格的王子中呢。” 泽田那个神奇的婴儿家庭教师这样说。 无论他说得多浪漫,黑川花还是对这个婴儿十分过敏。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明显地表现出对家庭教师婴儿的躲避的时候,他的黑眼睛里冒出一闪即逝的精光。 其实那些少年因为太出众,反而与黑川花没什么关系,能与他们交集,是因为她的好朋友京子被涉入其中。 说是交集,也就是在泽田交不出作业的时候帮一把,偶尔到泽田家做个客喝杯茶的程度吧。 泽田妈妈做的小饼干真好吃,黑川花咬着叉子这样想。 几秒钟时间没注意,银发不良少年狱寺和开朗但神经大条的山本又争执了起来,泽田劝阻无效,快要打起来时,婴儿教师里包恩跳出来强力镇压,转眼硝烟俱静,黑川花不易察觉地向里包恩的相反方向移了点。 里包恩踩在狱寺和山本背上,突然说: “手下已经有了,首领夫人候补也必须开始准备,就三浦春、世川京子、黑川花三个人选吧。” “……为什么是我?” 她和泽田有那么熟吗? 里包恩没有回答,叫三浦春的女孩已兴奋地跳起来:“小春会为纲先生好好努力的!” 京字笑容天真:“里包恩的新游戏吗?” 黑川花呆板地“啊……”了一声,想想少年们的相处,一脸无趣地转过头。 但真的加入才发现他们之间远非游戏那么简单,爆炸比烟花还常见,更不要提种种奇怪事端,难以置信的是男孩子们也就罢了,小春和京子都能兴奋或单纯地笑着全盘接受,小春甚至单方面敌视地与她竞争泽田正妻的位置,并且毫不脸红地宣布:“同班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纲先生的未婚妻可是有三个人!” 黑川花在那一刻有多么想夺路而逃。 在和泽田认识之前,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发觉这个世界有这么多不可思议? 另一个觉得不可思议的人是这些事件的中心泽田纲吉,如同台风眼的平静一般,被不正常包围的泽田还能坚持只有自己的正常的,几乎让黑川花觉得敬佩了。 在每一次事件后面对兴叹:“难道只有我们两个正常人吗?”黑川花和泽田纲吉不自觉产生了革命同志一般的惺惺相惜。 极度夸张的所谓相扑赛后,里包恩组织了一次意大利三日游,黑川花从课堂上被拽走,还没反应过来人已在飞机上,会为课堂和作业挣扎的除了她只有一脸可怜兮兮的泽田纲吉,最终绝望地倒在座位上,黑川花看着和自己一样疲惫的泽田,都不觉得他那副对里包恩低声下气的样子懦弱了。 察觉到黑川花的目光,泽田苦笑:“对不起啊,小花,把你也牵扯进来……” “不是你的错啦。”黑川花说,突然想到,她和泽田是什么时候好到可以互称名字的? 到了意大利,下飞机当天泽田不知所踪,第二天开始,泽田被里包恩指派轮流和三位未婚妻去逛街,小春摩拳擦掌地打算争取第一个的机会,最后里包恩拍板抽签,黑川花不幸中得头奖。 在小春伤心的嚎啕大哭中,泽田和黑川花尴尬地牵着手——被里包恩命令的——出门了。 “话说……你知道意大利该去哪里吗?”泽田无措地站在陌生国度的街头。 “嗯,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黑川花展开在酒店拿的地图,露出些许兴奋,“今天我来安排吧!” 意大利可是个浪漫的地方呢! 难得有免费的意大利旅游,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不如好好享受。黑川花数着地图,跑遍了这座城市有名的景点,到夕阳西下,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一人一只冰激凌,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黑川花满足地舒了口气。 泽田倒真是好脾气,一直陪着她逛,还任劳任怨地拎东西。 “今天很高兴……谢谢你。” “是吗?太好了。里包恩给小花添了很多麻烦了吧。” 面对泽田抱歉的目光,黑川花不由说: “也不是很多……” 泽田一直都相当温和呢。 虽然有时候显得懦弱,但是和这样总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的人相处,平时应该很轻松吧。 在晚霞中吃完冰激凌,黑川花起身把包装扔到街对面的垃圾桶里,要回到泽田纲吉身边时,去路却被一伙不良少年拦住。 “……有事吗?” 黑川花警惕地用半生不熟地意大利语问。 “小姐是东方人?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黑川花没有听懂,只说:“抱歉……” 显然他们不打算听拒绝,一个少年想伸手去拉黑川花,突然斜插进一个人,挡在他们之间。 “抱歉!她有约了。” 在里包恩的斯巴达教育下,泽田纲吉至少语言对话没有问题。 尽管黑川花还是没有听懂,却一下安心了。 “少管闲事!”伸手落空的少年不耐烦地推搡了泽田一下。 泽田张开双手挡在黑川花面前,固执地站着不动:“我才没有!” “哼……”领头的少年轻蔑地看着他:“你和这小姐是什么关系?” “她,我……我……”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她是我未婚妻!” 黑川花突然红了脸,这一句她听懂了。未婚妻这个词的意大利语常常要被小春唠念上很多遍。 “哦——” 对方露出恍然般的恶意微笑,还没再次开口,一个炸弹远远扔过来,正中少年们中间。领头少年立刻浑身冒着黑烟倒下。 “狱寺!?” 泽田惊讶又庆幸地转头,银发少年和黑发少年从街道另一头跑来: “十代目!” “哈哈,阿纲,约会愉快吗?” “你们、你们怎么会……” 丢脸的样子都被看惯了,这次却格外令泽田纲吉觉得羞窘。 两个支援已经三下五除二把不良少年全部解决掉,狱寺殷切地回答: “里包恩先生说太阳开始下山后街上就不安全了,让我们来贴身保护十代目!十代目请放心吧,我一定会誓死保护十代目平安约会的!” “……哈哈,多谢你们……”干笑两声,泽田看向黑川花,疲惫地叹了口气:“我们还是回去吧。” 黑川花了然又同情地点了点头。 “我去给十代目开路!” 狱寺二话不说冲到街另一边,拎起一天里买的大包东西,然后自告奋勇抢在前面,山本武立刻跟上去。 “可恶,你要抢我为十代目效力的机会吗?” “不能让狱寺一个人领先嘛。” 泽田在后方判断了一下,明智地没去劝阻,转头对黑川花说: “小花,如果你愿意……” “什么?” “不,没什么……我们走吧。” “嗯。”黑川花突然意识到,她刚刚有了多么浪漫的一次经历,真是奇怪,在那时候她完全把一直追求的浪漫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们自然而然地牵着手一起回到宾馆,奇异的,这次黑川花并不觉得前方始终在争执的两个少年吵得烦人。 今天狱寺和山本虽然争执,却始终没到动手的地步,一路平安到了旅馆,黑川花和泽田不由相视一笑。 “看起来你们的约会不错啊。” 里包恩突然出现,黑川花被蓦然惊醒,突然明白了泽田刚才想说的是什么,虽然是浪漫的一天约会,但她现在还只是泽田纲吉的未婚妻候补……之一。 她突然觉得不甘心起来。 说到之一,小春没有第一时间出现,让黑川花和泽田纲吉都有些吃惊。 看出他们的疑惑,里包恩说:“小春和京子一起出去了。”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签筒,递向泽田:“既然你那么期待,那么现在就抽出明天一起去约会的人选吧。” “不……”泽田下意识就要拒绝。 “哦?”里包恩用一种让人发毛的音调说:“你要反抗我的决定吗?” 泽田吓了一跳,没想到被上升到这么严重的问题,但看了黑川花一眼,鼓起勇气说:“我已经……我不需要别的候补。我的未婚妻……”他脸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只要小花一个就够了。” 黑川花没有说话,看着泽田纲吉的侧脸,觉得,啊,真的是她看走了眼也说不定。 这个少年总能做出出乎人意料的事,哪怕现在还不是,也一定能成长为很好的王子的。 如果和他在一起,她或许能得到比她想象中的浪漫,更好的生活。 于2011.09.20 ☆、求婚进行时 “泽田先生。” 泽田纲吉头也不抬地应声,编着两条辫子的少女抱着文件走进来: “狱寺先生让我帮我送文件来。” “谢谢,”泽田纲吉随口说:“放这里吧——是什么类的?” “好像又是联姻请求?” 一平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重复:“狱寺先生又在抱怨,‘那群老不死的罔顾十代目的意见没完没了’呢。” 泽田纲吉突然抬头: “啊啊,那么干脆一平嫁给我吧?” 一平想了想,有点迷糊地推推眼镜:“泽田先生,我正准备考大学,不行呢。” 泽田纲吉,第十三次求婚,失败。 这样的失败已经成为家常便饭了,然而这个话题提醒了女孩什么。 “哎呀!” 一平小小地惨叫一声:“我忘了一门作业!又会完不成的!” 一平慌慌张张地跑回去复习了,泽田纲吉对着她留下的文件苦笑,然后逐渐转成了真正的笑意。 除了外貌的变化之外,一平一点都没有变。 在他们都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只有明智地早早选择抽身的一平没有变。 泽田纲吉第一次为这变化痛苦,是他刚刚离开京子的时候。 他甚至比一脸懵懂的京子更不明白,为什么他变强了,反而离他的初衷越来越远? 京子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但是他知道,他平平静静地送京子离开,比起从前的变化让他觉得恐惧。 之后有段日子他一直强颜欢笑,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明明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只骗不过任何人、只会让大家为他担心,他却倔强地不愿流露任何悲伤。 那个时候刚刚十一岁的一平也在彭格列总部,一次他以为只有一个人而怔怔地看着夕阳时,转头才发现一平就站在他的身后。 女孩子比男孩子成熟起来快得多,蓝波还在逃避训练、到处要糖吃,一平已经变得敏锐温柔起来。 才到泽田纲吉腰的小女孩问: “泽田先生,你很难过吗?” 泽田纲吉微笑着说:“没有哦。” 然而一平定定地看着他,眼泪慢慢流了出来。 泽田纲吉慌了手脚:“一平?你怎么……” “泽田先生明明很想哭……”小小的少女哭泣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泽田先生是很温柔的人,把悲伤分给我吧……” 容易害羞的女孩子怯怯地说:“如果泽田先生不能够哭的话,我替你哭好了……” “……嗯。” 泽田纲吉轻轻说,他单膝跪下,把小小软软的孩子抱在怀里。 他的悲伤似乎真的随着女孩的眼泪流逝出来,抱着小小的女孩,他的心渐渐平静。 他和一平约定了,由她来记住他的悲伤,真正涉入黑手党那段艰难的日子,除了同伴们互相扶持,就是一平帮助着他,他是首领,必须在大家面前坚强,面对一平的时候,才可以流露出软弱的悲哀来。 他没有对一平说过他所做的举动、引起他情绪的人事——即使他知道比他年龄都小的一平或许见过的比他还多,一平每次都可以察觉他的情绪不需要那些。 他们每一次静默地对坐着,有时泽田觉得不堪负重,疲惫地捂住脸,一平会靠过来抱住他的头,然后他感到那个孩子温热的眼泪静静地滴落在他发间或背后。 里包恩没有制止他这样寻找外援的行为,他就放纵自己依赖这个年幼的孩子,他的守护者都知道,无形中对一平更多出一份亲近。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两年,他需要一平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哪怕他从来没有放弃他堪称天真的希望,也逐渐更加坚强,不再需要安慰。 他当时没有想过,当他足够强大到可以负担所有悲伤,他和一平的约定怎么办呢?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一平就离开了。 她十三岁的时候,风来日本,告诉她,是该选择去留的时候了。 泽田纲吉第一次知道他们师徒间还有这样的规定,惊讶过后他首先感到的是庆幸,一平可以离开这个黑暗世界。 “不用这样想。”风察觉到他的想法,说:“她是我的徒弟,这点没法改变,封印之是能给她一段平静的生活、给她一个缓冲期而已,她最终还是会回到这个舞台上。” 泽田五味杂陈,他还没来得及跟一平说些什么,一平就已经选择成为普通人,封印她的能力和记忆。 失去关于黑手党的记忆后,她眼里云雀恭弥、泽田纲吉都没有什么特殊了,她隐约记得这几个人在她小时候出现过,但她曾经的恋慕、她的约定,都不记得。 泽田纲吉蓦然觉得被抛下了。 封印后一平被风带走,回中国呆了两年,在十五岁即将来临之际,重新来到彭格列,开始主要在并盛、偶尔在彭格列总部的学生生活。 因为她就是从十年前开始,加入泽田纲吉那时候热闹得鸡飞狗跳的生活。 托不谙世事的十年前蓝波的福,一平随时会被十年火箭筒召回过去,暂时不能呆在普通人里。 重新见到她,泽田纲吉就明白了自己思念的意义。 泽田纲吉怎么回想,也无法明白他什么开始对一平抱有恋爱的感情的 无疑一平对他而言很特殊,但早期他宠溺这小女孩时,还试着帮她讨云雀高兴,抑制她是筒子炸弹让她能和云雀多相处一会儿。他也曾经抱着兄长或父亲的心态看一平和蓝波玩闹,在心里把他们定义为“青梅竹马”。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变了呢? 想不明白,他就算了。 泽田纲吉下定决心,守着一平长大。 阅历增长了很多的泽田纲吉已经明白,风说过一平迟早会回到这个舞台,差不多就是以这段时间为契机了。 他认真拜访了风,取得追求一平的权力,也告知了里包恩和父母 随着一平被安置在彭格列总部的时间越来越长、风来拜访的频率增加,整个彭格列上下都已经把一平当做十代夫人看待,只有一平本人还懵懂不知。 整整三年里,超过十次的求婚,还有几乎见缝插针的告白,全都被一平忽略了过去。 泽田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正式的、浪漫的、随意自然的……她都可以拒绝得像泽田纲吉只是邀请她吃一顿饭。隐晦的语言她无法明白,甜蜜的语言也无法让她悸动。 就像她的人生里已经排除了“爱情”一项。 处理完一天的工作,泽田想到风这阵子住在彭格列总部,就到他的房间去喝一杯茶。 已经恢复成人的姿态的红衣青年优雅的泡茶,然后递给泽田,微微带着温和的笑意:“又失败了?” 泽田点点头,无奈地说: “请您解开一平的封印吧。” 初恋连同一部分情绪被封印,让一平在这方面迟钝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不行。” 风淡淡喝了口茶: “封印感情和记忆是一平自己的决定,除非你能自己打动一平,我不会为你解开它。” 泽田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也不再要求。 有时看着风,他就能明白一平为什么会有那种温柔而执着的性格,想到他从一平那里得到的恩惠,泽田不由对风心怀感激。 泽田纲吉已经等了一平三年,他一直不太焦急,他还年轻,一平也还年少,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打动她。 但他从风那里拿到一平的志愿表,一平要考的是中国的大学。 这其实……并不太意外,和一平相处的时间里,泽田纲吉就听一平说过不少她故乡,她最想生活的地方,当然还是家乡。 泽田对着这个消息,安静地注视了它许久。 最后他带着一直没有送出去的戒指,去找一平。 一平还在学习,带着眼镜奋笔疾书着,泽田纲吉忽然不想走进去,站在门外看着她。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那么小,他天天为她和蓝波头疼,那时候完全没想过会有一天希望她成为他的妻子。 没一会儿,一平就发现泽田纲吉,转过头来: “泽田先生?” 泽田纲吉微微笑了,一平一直对他的存在很敏感,最起码他对此是抱有信心的。 他踏进房间,一平放下笔转身面对他: “泽田先生有事吗?” 即使对他的称呼始终保持在“泽田先生”上,但一平确实在越来越关心他。 “我原本想我可以一直等下去,但我不想再被抛下了。” 察觉到他的认真,一平尽管一头雾水,还是认真听着。 泽田专注地看着她: “一平,你相信我吗?” 女孩茫然但毫无迟疑地点点头。 然后泽田纲吉低头吻了下去。 曾经只是一个团子的一平长成了纤细高挑的美少女,懦弱无能的废柴少年也变成了英俊高大的首领,俯身低头两个人的唇就可以碰到一起,少女的唇非常柔软。 泽田纲吉微微离开一点,低声说: “一平,你还记得吧,你曾经说过,分担我的悲伤,你会替我哭泣。” “泽田先生……?”泪水涌出眼睛,感到不属于自己的柔软的悲伤,一平睁大眼睛,心里有什么在苏醒。 “不只是悲伤,我想和你分享喜悦、快乐,一切情绪。”他直起身体,注视着她:“一平,这些我不说,你也一定明白,是吗?” 少女的眸子慢慢明悟,伸手去碰触他的脸颊:“泽田先生,对不起……”她忘了…… “别哭。”泽田说:“请为我微笑吧。” 他用指腹轻轻擦掉一平脸颊上的泪痕:“我这回求婚,一定不会被拒绝了是不是?” “你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吧。”泽田微笑着说:“我等你。” ☆、告别 “所以,所以……机票定下是后天的了?” 平素大大咧咧的声音终于失去了活力,小春低着头,几乎结结巴巴地问。 泽田纲吉轻轻说:“嗯。” “麻烦阿纲先生……特地来告别呢。” 小春抬起头,努力笑得开朗一点。 “因为小春,本来就是我们的……朋友啊。” “啊哈哈哈,当然是朋友!自从里包恩说要到意大利去,都过了两个月了,我本来还想,要是你们再不来向我道别,我就去找你们,总要送别的吧?” “明天有个送别会,京子会来请你参加的。但是里包恩说明天有事带我出去,所以我今天先单独来找小春。” 经过一整个兵荒马乱的初中后,泽田纲吉已经变成熟的不少,她面前的这个女孩,却似乎一点没有变过。 ……到今天之前。 是什么让她总笑着的眉目间染上忧郁?泽田纲吉很清除这一点。 几年过去,他也没法不因为自己将周围的人卷进危险和忧郁中感到痛苦。 两人之间似乎突然没什么话可说了,小春又低下头去,把玩着手指,沉默了片刻,她问: “京子……会和你们一起走对吧?” 泽田纲吉一惊,一个“是”在他唇边,迟迟无法吐出来。 但小春已经看出答案: “哈哈,小春问什么傻问题呢。笹川大哥是京子唯一的亲人了呀,总不能把她一个留在日本。还有、还有……” 别再说了,泽田纲吉想喊出来,再别说下去了!小春快哭出来一样的表情让他眼睛刺痛。 他知道小春没有说出来的理由的什么:京子是泽田纲吉的心上人。 但这个已经不是理由了……早就已经不是。男孩子都会轻易变心,在他身边的女孩…… 好像听到他心里的喊声一样,小春没有说下去,取而代之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 就是这个笑容。 泽田纲吉不得不在悲哀流露出来之前用力闭了一下眼睛,他不知道纠正这个,还是不纠正,对小春的伤害更大一些。 泽田纲吉原本不仅是来告别……路上他一直在犹豫,不知该不该在临别之际做出告白。 他又想起里包恩的话:自己想清楚要不要遗憾。 但这不是关系到他一个人的心情,看着这个笑容,他终于下定决心,既然要告别,就什么都别说…… “小春很庆幸,阿纲先生没有喜欢上小春……祝你和京子幸福!” 不……我喜欢的是你。 终于在心里把这句话说出,泽田纲吉觉得有什么东西他彻底失去了。 “但是小春也不会后悔哦,喜欢阿纲先生这件事。” 注视着小春,泽田纲吉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他不懂得珍惜的……惩罚。 当他真正明白,他已经必须离开了。 他假装听不见心底的哀鸣,却未能成功,他庆幸小春即使在笑着也把目光移开了,因为小春如果直视自己的眼睛,一定会发现,他控制不住自己贪婪地注视她的面容。 京子的笑脸纯真甜美,小春的小脸则充满活力与希望。 他曾经像从京子身上得到的东西,最后是从小春身上学到的。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小春的笑容,首先会觉得心疼? 多少次,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他和京子面前笑出来。 他开始为这点心疼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总是醒悟得太迟。 泽田纲吉曾经想保护自己重要的,但直到拥有力量后才发现,对他所视为重要的最好的保护,就是远离她们。 他用力呼吸,觉得灵魂抽痛,呼吸里都带着血丝。 再见,再见。 泽田纲吉终于控制自己的身体说出话来:“小春会变成很优秀的女性的。” “嗯!”小春用力点头:“小春不会让阿纲先生后悔遇见小春的!” 他脱口而出:“我永远不会后悔。” 小春甜甜地笑起来:“谢谢阿纲先生,你到最后也这么温柔呢。” 他在这一刻想狠狠撕去脸上的笑容,他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他的温柔更加坚定,也更加残酷。但再怎样不甘,他也永远没法回头。 即使不是今天,即使不是现在,他们终将越行越远,步入不同的世界 他已经无法阻止京子被带进去,至少小春不要也…… 小春双手背在身后,挺直身体,轻快地说。 “阿纲先生,这一次让小春先转身吧!” 她根本没有等回答,就转身跑向街道尽头她的家。 泽田纲吉清楚地看到,小春一边跑一边抹泪,脚步慢下来,又很快强迫自己变快。 就是这样,小春,不要回头。 这样,就不会看见他的眼泪了。 一动不动的看着小春的背影,泽田纲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 小春,再见。 谢谢你教给我爱情,和珍爱自己。 再见,再见。 于2011.12.14 ☆、墓碑 泽田纲吉奇迹般的计划成功了,而且结果比预期的还要好,因为白兰而死的人们都复活了。 但随之而来的也有一个大麻烦。 白兰手下忠于他的死者,也复活了。 无论是否死过一次,桔梗、石榴这种理智的成年人,见过白兰毫不犹豫地抛弃部下,以及在他已经失败的现在,都很理智地没有反抗,接受彭格列的裁决。 更何况,在白兰引发的一切被重置之后,他所给与部下的力量,也被世界基石收回了,被剥夺嵌入体内的匣子后,他们现在都只是有潜力的普通人。 但还有最麻烦的一个,心智不成熟、也完全没法讲道理的小女孩,铃兰。 失去匣子后她又变得不能走路了,拖着残疾的双腿缩成一团,不允许任何靠近她,胡乱挥打尖叫着。 医疗班已经要强行把她打昏,泽田纲吉不想对一个已经没有力量的病弱孩子这么粗暴,挥手赶开清理战场的人员,亲自走到铃兰身前。 他轻声喊:“铃兰。” 他说:“铃兰,不是你的错。” 他其实能够理解女孩子的混乱。 死于自己最敬慕的人手中,她的信仰崩溃了。 不顾她的挥打,硬把她抱进怀里,铃兰终于坳不过他抬起头,小小的少女脸上满是痛苦和凄惶。 见注定争不过泽田纲吉,铃兰自暴自弃地大喊:“你们为什么,要让我活过来……!” 她一口咬上他的手腕,含糊不清地大哭起来:“混蛋!最讨厌你了……!呜呜……” 铃兰最后被送进了彭格列医院,泽田纲吉也去了一趟——铃兰咬得真是狠,都出血了。 之后他不停地处理着彭格列相关的事务,中间腾出手安排了一下这一站中的相关人员。 京子被送回了日本,而且,大概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踏上意大利的土地。 泽田纲吉要彻底放开这段感情。 决定在黑手党争斗中将京子扯进来,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爱京子的资格了。 这份感情早就该放手,只是他不甘心,才拖了这么久,拖得自己疲惫不堪,还险些伤害了京子。 终于……结束了。 强撑着精神处理完了当天的公务,泽田纲吉看了看行程表,接下来他要去慰问几个受了伤的家族成员。 到彭格列医院一一看完,他正要离开,突然从走廊深处传出一声尖叫: “不要!” 泽田纲吉疑惑了一下,就想起是铃兰的声音。 他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铃兰是六吊花成员,难不成会被寻私报复?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一把推开门,铃兰的第二声尖叫才响起: “我不要打针!” 泽田纲吉僵立在门口。 屋里铃兰正缩在床上,左扭右扭不愿伸出手,突然看见泽田纲吉,立刻随手抓起身后的枕头向他扔来:“你这个坏蛋来干什么!” 经历过大风大浪,已经轻易不会受伤的彭格列十代首领,被一只枕头不偏不倚地砸中了脸。 负责铃兰的成平医生并不是高级别的核心医生,而且才加入彭格列不久,不认识泽田纲吉,见到他就说:“来得刚好!快来帮帮忙!” 泽田纲吉抓住枕头,苦笑一声,上前帮忙。 好不容易才让铃兰打了针,药水里有镇定效果,她很快睡着了。 这个女孩子曾经伫立苍穹,狠戾地笑着,但如今生活和平,睡颜单纯。 这样才好。 泽田纲吉看着铃兰,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觉得,战争的阴霾已经完全过去了。 第二次去慰问属下之后,泽田纲吉想起铃兰,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向去看看她。 但铃兰并不在病房里,泽田纲吉有些担心,铃兰一个坐轮椅的女孩子,能去哪里?他找出门去,才发现铃兰在医院的后花园。 铃兰正吃力地跪在轮椅旁边的土地上,把一块方形的石头竖在坑里,然后往坑里面抛土。 她的双手上满是泥土,显然这个不大的坑是她自己挖的。 泽田纲吉走过去,铃兰发现了他,也不吭声,做自己的事。 泽田纲吉在她身边蹲下,问: “你在做什么?” 铃兰小声说:“我在给白兰大人建一个墓。” 作为世界基石抹杀的核心,白兰整个人,已经完全在世上消失了。 自然也没有骸骨,没有墓地。 泽田纲吉有些吃惊,犹豫地问: “你……不恨他了吗?” 铃兰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从一开始就是白兰大人找到我,让我能够站起来,我欠了白兰大人很多……白兰大人给了我力量,我却什么都没能为他做……所有白兰大人才讨厌铃兰、不要铃兰了吧……” 泽田纲吉已经知道了,真六吊花一直被白兰雪藏着,铃兰甚至还没有杀过人。 铃兰是个心地单纯的好女孩,不该成为黑手党争斗的牺牲品。 他把铃兰抱回轮椅上,温和地说:“彭格列接手了密鲁菲奥雷的技术——虽然不是匣兵器那样的方式,你很快就可以再站起来了。” 铃兰怔了怔,扭过头,犹犹豫豫地说:“我才不会……道谢的。” 泽田纲吉不由微笑。 铃兰实在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怪不得真六吊花都这么宠爱她——接触密鲁菲奥雷内部较多的石榴和桔梗,都提出让彭格列好好照顾铃兰,才愿意配合彭格列尽可能的得到密鲁菲奥雷留下的势力和技术。 泽田纲吉开始常常去看望铃兰,和她聊天、帮医生给她打针。铃兰虽然嘴上总叫他“混蛋”“坏蛋”,态度却越来越软化。 就像小猫咪一样。 一次桔梗突然问:“你刚刚去看铃兰回来?” 泽田纲吉诧异:“你怎么知道?” 桔梗说:“你心情很好。” 心情很好?……是的,每次只要去看过铃兰,他的心情就会变好,他如今情绪低落时,第一反应也是要去找铃兰。 就如同从前的京子。 ……他竟然喜欢上了比他小这么多的女孩子。 陷入复杂思绪的泽田纲吉没有注意到,桔梗看向他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怜悯。 想了很久,泽田纲吉还是只能得出结论,他大概就是喜欢京子、铃兰这样单纯可爱的女孩子。 而铃兰是黑手党中人,她被选为六吊花就证明了她的潜力,等到她的腿被治好,就可以正式加入彭格列,她的“娘家”就是桔梗他们吧,现在也是彭格列的人了,不会有纷争。 泽田纲吉越想越觉得,铃兰是做妻子再好不过的人选。 当然首先是因为,被她感染,能让他快乐。 他会等她长大。 ================================================================================ 彭格列医院的后花园,铃兰亲手做下的粗陋墓碑被重新修葺过了,旁边还多了一个新的墓碑。 一个小小的,顶端刻成铃兰花形状的墓碑。 “……太突然了。” 泽田纲吉只觉得呼吸困难。 明明,明明一个星期前见面时,她还好好的,虽然似乎变瘦了一点,但对自己要她好好吃饭的要求,还很精神地说:“谁要你这个混蛋来管我!” 只相隔一个星期,活泼俏丽的少女竟然就只剩下一抔黄土。 但这对于铃兰却一点也不突然,她原本得的就是绝症,白兰给她的力量不仅让她能够站起来,也让她得到了健康。 在白兰死后这一切又被夺走了。 以彭格列现在得到的技术,仅仅让铃兰重新站起来,只要时间就可以办到,但铃兰已经没有时间了。 葬在白兰旁边,是铃兰的要求。 “是铃兰说,不要告诉您。” 成平医生说: “她说,‘才不要那个坏蛋假惺惺地同情我’,但我想,其实她是不想让您担心吧。” 泽田纲吉低声说:“我知道……” 铃兰就是嘴硬心软。 他轻抚上手腕,那个齿痕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但他还记得那一日铃兰的痛苦。 早在那时,她就知道她的结局了吧。 泽田纲吉细细回忆,终于肯定,铃兰也是喜欢他的。 她不像京子那么单纯到分不清不同感情的区别。相反,因为经历了太多,她对别人的感情很敏感,她早就发现了他的感情,也在慢慢的相处中,对他怀有同样的情感。 所以她不说。 她没有一点提示或暗示,甚至没有一句话留给他。 只有这一座墓碑,在他的眼前。 于2011.10.28 作者有话要说:我原本想的是HE的啊啊啊但为什么最后写出来却变成BE了呢? 小说在线阅读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青衫渐隐】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